的确,现在不是文人时代,传统意义上的文人今天已经不可能产生了。我举个例子,传统的文人画根本不需要展览,文人画只是文人之间交往时相互欣赏、在案头把玩的雅物,哪像现在整天开个展。如果从这一传统习惯来讲,大张旗鼓办个展的肯定就不是文人。但是我也认为,传统和当代是共存的,不会出现哪个独坐天下的局面,因为中国社会目前就是一个多元、变化中的社会。 所以我觉得谈当代水墨就不要和传统水墨混为一谈,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 杨小彦:周湧说得很好,我们从一个更深远的文化层面来看这个问题。中国人目前纠结在一个两难之中:中国有灿烂的古代文明,有伟大的艺术传统,但是一百多年来,世界艺术等于西方艺术,我们在某种意义上都在用西方的标准进行创作,这样就产生了国际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的对峙。但现实情况是:国际主义者有民族主义者的情怀,民族主义者有国际主义者的想法。 在水墨这个领域从事创作的某些艺术家,他们就受到了一种激励,要从传统的格局中突围。但是在往前冲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在哪里。问题越争论越复杂,其实不管有没有结论,背后都反映出传统社会积重难返逼我们一定要突围,但我们又不能抛弃传统文明。 既然我们不能回避现代性的目标,就只能承认中国艺术必须转型。在转型的过程中,这种表面混乱的文化状况就是代价,但也是成果。 周湧:我认为这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没有结果。比如我们明显发现,搞当代水墨的人有一种趋势,这么多年来纷纷回归传统,关注传统。所以我认为“当代水墨面临第二次实验”,就是怎么把后方和前方结合起来的问题。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一种趋势,去中国化、去传统化,把传统作为批判的对象。现在回过头来看,传统是一种资源。所以现在很多画当代水墨的人进入传统水墨,这一帮人可能对传统水墨有创造性的改变,市场也比较关注他们。 先锋艺术认为当代水墨不够先锋 传统艺术认为当代水墨不够传统 赵利平:当代艺术其实也是不认可当代水墨的。夹在传统水墨和当代艺术的中间,当代水墨是不是比较尴尬? 周湧:先锋艺术认为它不够先锋,传统艺术则认为它不够传统,夹在中间可能就是当代水墨以后的一个定位。 杨小彦:我在《羊城晚报》写过一篇评论《警惕风格权力卷土重来》。其实不同的风格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某一种风格被判定为必须如此,不这样的话就变成反革命,如果风格和权力相结合,趣味就单一了。 赵利平:那当代水墨跟西方当代艺术有没有关系? 杨小彦:把当代水墨拿到西方艺术上去谈,西方人会很好奇,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有这样一个问题。在西方,没有一个理论家会去讨论油画的问题,由此而提出“实验油画”,他们认为艺术问题就是艺术问题,为什么还要弄一个水墨出来呢? 这恰恰印证了我们的文化焦虑,我们一方面在追赶西方,一方面又为自己的传统自豪;我们一方面为传统的失落感到悲哀,一方面又不愿意全盘西化。于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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