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今要倡导的“游心虚淡”,它所要承继和复兴的正是远古的哲学智慧、思想光辉和中古“文人画”的“本”而非“末”。 以上仅是纵向上看“游心虚淡”,还应该有一个横向的视野。 二十世纪一位划时代的艺术大师——杜尚,在1937年提出了一个关键性概念——虚薄(后又被拓延成为了“虚像”)。杜尚的原意是为了解决现成品与绘画之间的关系:借助虚薄或虚像,实现从第二维到第三维、乃至第四维(时间)的过渡或曰转换(参见夏可君著:《虚薄——杜尚与庄子》、《虚白——无维度与反向重构》,均由“青和文化”内部出版,这两本术对此有深入的阐释)。“虚薄”与“虚像”的理论在里希特等人的艺术实践里得到了体现。里希特对中国艺术家的影响已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但这一现象能否拓展成为当今世界的潮流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我想说的是,如其说是“虚薄”或“虚像”,不如说是“虚淡”,后者更能贴近我们自身的文脉。“淡”可以是“薄”,也可以是“厚”或其它,不一定仅仅停留在“淡”的表面,更深层的还是“意淡”、“韵淡”和“神淡”。 之所以要倡导“游心虚淡”(必须强调:这不是通常而言的“虚无主义”!具体区别,可另文探讨),它深刻的现实意义正在于:进一步摆脱庸俗社会学的影响,建构起正常而理性的社会学支点,从自我出发而去关注人自身的存在和真实的处境,关注人与自然的共生。“游心虚淡”不是要远离社会现实,而是要远离世俗的喧嚣和浮躁,摆脱名利的束缚(疯狂地追名逐利的事我们见得还少吗),而努力建构起知识分子(艺术家首先应该是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和安顿灵魂的处所。这里所谓的“精神家园和安顿灵魂的处所”与古往今来、中西两个不同世界的仁人志士所追求的目标并无多大的不同,只不过是不断地被注入了新的内涵而已。 陈钟作品 所以说,倡导“游心虚淡”对于当今社会而言,就是要注入一剂清新剂,给正在发着“高烧”的世俗心态降一降温,呼吁社会大众保持一份清醒,回归一种理性。我比较认同夏可君的说法:“虚”已经包罗万象,“虚”或“虚淡”,是中国文化的“真理”,并有着海德格尔所言的去蔽意义上的真理的同等重要性!这也是我们试图重新发现的古典的原初经验!(参见:《平淡的哲学》,p53)社会上正在流行“轻生活”、“慢生活”的说法,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保持一种淡泊的心态,做到“以平淡为君德”(董其昌语)。对于“新水墨”而言,正是拙文开头所言,是要找到一个“精神出口”(自然不是唯一的出口),并藉此建构一种精神品格。 今天来倡导“游心虚淡”,应注入怎样的内涵?这是需要艺术实践来回答的问题。“执象而求,咫尺千里”(弘一法师语),不能由谁来先行进行一番规定。而且,必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样才能充分地体现其内涵的无比丰富性。 令人感到宽慰的是:吾道不孤!目前,在“新水墨”的艺术视野里,追求“游心虚淡”倾向的不乏其人,如李华生、金兆韬、朱建忠、张羽、南溪、沈勤、王彦萍、蔡广斌、韩冬、桑火尧、张銓、田卫、陈钟、王牧春等,而且越来越成为一种新趋势。在这个过程中,新成果,新人物正在不断地浮现出来,并引人瞩目。对这些成果的研究,也正在进行之中。 再说了,“游心虚淡”也绝不是仅限于“新水墨”的范围内,油画、影像、装置中也不乏其例。作为一种新的精神品格,其影响力与幅射力必将是全方位、全局性的。 果能如此,则幸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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