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书法是书法家思考的结果,用手写字的人千千万,可贵者是用心思考写字的人。 陈国鸿 字江鸟,别署鸿庐、禅堂。1960年生,祖籍江苏淮安人,毕业于宁夏大学美术系;书法师从著名书法家吴善璋先生。2008年9月~2009年9月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书法院研究生班学习,在导师王镛、何应辉、沃兴华、张羽翔、张景岳等的指导下书法更臻成熟。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协编辑出版委员会委员,宁夏书协主席团委员、书法评审委员会委员,宁夏书协书法创作委员会秘书长,银川市书协副主席,宁夏文史馆研究员,银川书画院专业书法家。 作品获“第十届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全国奖(最高奖),入选 “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艺术奖”,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全国名家精品工程-五百名家展”、“中国书协优秀会员书法精品展”、“第七届全国书法篆刻展”、"第四届全国楹联书法展”、“全国第二届行草书法展”、“首届全国青年书法篆刻大展”、“第二届全国扇面书法展”等十余次国家级书法大展。2012年在“全区宣传文化工作表彰会议”上受到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表彰和奖励。 杜晓明:祝贺你在“全国第十届书法篆刻作品展”获得最高奖,为宁夏赢得荣誉。我注意到媒体的报道,此次展览送选作品达5万7千件,入展7百余件,加上篆刻、刻字共七种书体评出58件作品获奖,68件作品获提名奖,平均到每个书体只有八人获奖。如此大的送选量,获奖、入展又这么少,可想难度之大。请谈谈你的感受。 陈国鸿:首先,我要感谢杜社长对我的关注,并给我这么好的平台和机会。我要借此机会感谢我的恩师吴善璋先生多年来对我的培养。同时,我还要感谢宁夏书协,宁夏书协为宁夏书家冲刺“全国第十届书法篆刻作品展”做了大量工作,倾注了大量心血和精力,举办多起冲刺“国展”培训班,并邀请中国书协专家授课。可以说,我的成绩的取得与他们的付出和辛勤劳动是分不开的。同时,我在这里也向其他取得好成绩的书法家表示祝贺。 杜晓明:你是宁夏自中国书协主办“全国第书法篆刻作品展”近三十年来第二个获此奖的书法家,应该说能获此奖很不容易。我想,你既然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一定有很多创作感言、创作经验,可否给大家谈谈,或许对大家冲击下次“国展”有所启发。 陈国鸿:十届国展,可谓书坛盛事,世人瞩目。对于结果可谓几多欢喜几多愁。我作为一个五十而知天命酷爱书法之人,仍然战斗在全国展的“竞技场”上,和许多作者一样也经历过多次的喜悦和失落,那么多人参加,入展、落选很正常,要保持平常心。算算中国书协主办的各种展览我也入展过数十次之多,许多人说,可以了,好多人一次也入不上,你入了那么多次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该歇歇啦。但我没有歇着,我觉得获奖、入展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想通过全国展这一“竞技场”,让我始终保持一种竞技状态,不断提升自己的艺术水平。 如果说一定要谈获奖经验,我简单总结三点:一是参加国展心态要平和,任何人的成功绝不是一蹴而就,要耐得住寂寞,我信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二是对传统要做深入的研究学习,挖掘精髓。古人云:“入之愈深,其境愈奇”我认为对传统挖掘的深度,直接决定了你作品的高度。三是要提炼传统,发现其中的某种光芒,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并为我所用,这也就是我们讲的书法创作。 2010年陈国鸿在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展开幕式上 杜晓明:我知道中国书坛最高规格的展有两个大展:一个是“中国书法兰亭奖”、一个是“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这两大展你都取得了好成绩,请你介绍一下他们的特点,他们相互间又有什么不同。 陈国鸿:“中国书法兰亭奖”是中国文联和中国书法家协会联合主办的全国综合性书法专业奖项,授予在书法艺术创作、理论研究、书法教育、编辑出版等领域有重大成就和突出贡献的书法家、书法理论家、书法教育家和书法工作者的最高奖项和最高荣誉(简称“兰亭展”)。“兰亭展”艺术创作的送选作品是设门槛的,要求投稿作者必须是中国书协会员。“中国书法兰亭奖”每三年举办一次,现已举办三届。 由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览”(简称“国展”),作为我国书法界四年一度最高规格的综合性展览,被誉为书法界的“奥林匹克”,是全国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的学术交流的圣殿,迄今已成功举办了十届。“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不设门槛,中国书协会员、非中国书协会员都可参加,每届参展人数都数以万计,用竞争惨烈形容并不为过。每届展览所展出的800件左右的书法作品,遴选自全国数万件参选作品,代表着当前我国书法创作的最高水平,对之后相当长一段时期我国的书法创作起到很强的引领和示范作用。 陈国鸿为武警官兵奉献书法作品 杜晓明:大凡成功的人他们都有着对生活对艺术的独特的或独到的见解。我想,你的成就也不会从天而降,在书法艺术上你一定有着你独立的思考和独特的见解,请谈谈你的书法观和你对当代书法的认识。 陈国鸿:学书法,我的体会是一定要深入传统,我前面说过对传统挖掘的深度,直接决定作品的高度。书法和美术有所不同,美术的发展、创作不一定要延续古代,可以另起炉灶,如装置艺术、立体派、现代派等等和传统并没有联系;书法不行,书法的发展是在传统基础上积累式发展的,脱离传统的书法最终都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淘汰。传统对于当代学书法的人来说,不是枯涸的,它的资源仍然新鲜,可取的东西仍然很多。 书法的正脉乃是魏晋以来到明清书法名家构成的巨大的链条,就是帖学系统,包括帖学的笔法以及帖学所崇尚的审美价值,即书法的高古的格调和品质。碑学,清代阮元把妍美潇洒的古代墨迹归为南派“帖学”,把古拙、朴厚、粗犷的碑刻纳入北派“碑学”范畴。我们现在所见到的绝大多数汉碑、魏碑是在清末金石学大兴之时才开始慢慢被发现。清人沈寐叟在《礼器碑》的题记中说,像礼器等隶书字体都不太入文人流,当代的隶书则以“断”为主,主要是受到“摩崖石刻”的影响,追求一种斑驳、风化的沧桑感。这种带有“铭石书”体式的隶书书法一直影响到邓石如、沙孟海等人。近几年碑学的社会地位逐渐攀升,乃至上升道非常重要的位置。清代的碑学家们认为碑学在帖学系统之外建立了另外一个不同的审美世界,但我认为清代诸多碑学书家的书法形式大于本质,与帖学那种高古超逸的格调还是有距离的。一些学碑的书法家,以奇趣、变形为美,这种对形式感的过分强调,其实是完全损害了书法的核心精神,当代书法中的“流行书风”即是如此,他们丢掉了书法的格调和品质,脱离传统审美轨迹,追求怪、丑、变形,但并没有得到多少人响应。而魏晋以来以“二王”为中心的帖学书法,可谓是静静的震撼,不用去声嘶力竭,素朴而高贵,他们的线条更纯粹,洗炼,更贴近书法艺术的本质。 因此,我们既然学书法就要对书法的过去与现在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具体到当代书法创作,我认为精彩的书法是书法家思考的结果,用手写字的人千千万,可贵者是用心思考写字的人。 陈国鸿作品参加为玉树灾区筹集善款书画作品赈灾义卖活动 杜晓明:你说的深入传统,这涉及到一个艺术家应该具备的修养和传统功力。但当代书坛比较浮躁,一种是急功近利,研究获奖书家的作品,期望也能在大展上获个大奖,一夜成名。还有就是食古不化,学了半天没有体会,“学而不获”这种倾向比较普遍,怎么处理学习传统和创作的关系? 陈国鸿:正如您所指出,当代书坛,一种是急功近利,这种尴尬窘境的根源是对传统文化语境的蔑视好摧毁;另一种就是食古不化,只单纯学学技巧,追求“形”,而忽视书法的内涵,所以无所作为。我可以直言不讳的说,现在搞书法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人耗尽毕生心力,却从来不曾进入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创作,只是在写字层面上转悠而已,充其量是大字而已,与真正意义上的书法是两回事。套用邱振中先生的话讲:“书法是基础训练周期最长,成材率特别低的领域”。因此,要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家,就要耐得住寂寞,做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 谈到学习传统和创作的关系问题,我是这样看的;学习传统书法而不囿于传统书法,我们在学习传统经典的过程中要学会发现美,要有敏锐的洞察力,艺术贵在发现。学习一定要写主观感受,注重精神表达,自己的感觉表达的真诚、清淅,观者方有感觉。书法是书法家心灵的升华,观念的外化形式,是书法家艺术追求和审美判断能力不断提高的结果。 学习书法不是重复,而是生发。书法不是不停地写,篆刻也不是不停地刻就能成家,观念很重要、交流也很重要。《兰亭集序》王羲之本人都不能重复,何况今人。写的像古人没有意义,重要的是精神表达,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是不一样的。搞书法一定要提高 “眼力”(读贴),如果我们经常看一些劣作,那么我们的“眼力”可能就废了,反之,眼里看的都是高境界的佳作,手也就知道怎么做了,那么我们就可能创作出高水平的佳作。正如受过教育的人的言谈举止和没有就受过教育的人的言谈举止,文化素养是不一样的,就是这个道理。 陈国鸿书法作品 杜晓明:我看到你的许多参展作品,大多是行草书,这里面有何玄机?好象大多数书法爱好者说不看不懂,他们更喜欢平实、雅致一类的书法,你是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陈国鸿:你提的问题比较普遍,很多人也这样问我。我写的行草书,主要还是师法二王、张芝、王铎、徐渭、傅山等人,是从传统中提炼出来的,并没偏离传统。刘熙载在《艺概》中说:“由不工求工,继工求不工,不工者,极也”。书法写规矩容易,写活难。参加国展,书法作品一定要有难度,没有难度是入不了国展的。这就好比人生,太简单、太顺利了,没有故事可写;苦涩点、坎坷点反而更令人关注,命运坎坷才是一本启迪人生的好书。我认为行草书在书法中难度最大,就象一本苦涩的书,一本启迪人生的书。相对楷书、隶书、篆书,草书、行书对技法、对章法、对构成的要求更高,难度更大,因此,这就需要欣赏者不断提高自己欣赏水平和鉴别水平。 再接你的这一话题,我举一例,比如小孩看齐白石画虾,小孩认为虾不在水中,又不会动,何来美感,因此,提高审美素养和欣赏能力,是我们正确判断艺术价值的一个标志。 杜晓明:听了你的话,我感到受益匪浅。人们常说:“师法魏晋”,就是说,魏晋是中国书法帖学的脉搏和源头。实际上仔细看魏晋人的书法包括魏晋残纸作品等等,它们实际上写的很随意,字大小错落,一行字写出很多变化,非常生动、率真、自然,到今天艺术魅力不减。我们再看天下第二行书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用笔情如潮涌,不计工拙,常常写至枯涩之处,悲愤激昂倾于笔端,一气呵成,十分震撼,这实际上正是书法要表达的语境和作者内心的感知与升华,是这样吗? 陈国鸿:是的,您所讲的正是书法的内在本质。书法作品的好坏,审美的判断能力非常重要,懂行的人看问题和不懂行的人看问题是不一样的。就像刚讲的小孩看齐白石画虾,懂行的人看的明白、看的透、不懂行的人就看不明白。 杜晓明: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我感到你在书法理论、书法实践上都下了一番苦功,有一定的造诣。 陈国鸿:不敢当,不敢当!学无止境,我现在还是在不断学习,不断提高的的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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