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危机,好使画家头脑也清醒一下,“画家”並不是那么好当的。一般想以技术混个饭碗应该也沒问题,想当“画家”,除了你死用功,还要有那点品位和才气,要有“生中熟;熟中生。”的勇气,如浴火重生。还要天时、地利、人和,多少画家画了一辈子也未必出来。 这个“王”那个“王”的,听多了已不稀奇,今天“大师”拍出上亿的价,业内业外的人都晓得是忽悠。艺术市场重新洗牌,大好事。藏家、画廊、投资家都冷静下来,想个所以然。不再凭耳朵跟风。 “你还欠我一张画”是学的七八十年代老干部的腔调。现在这种人已很少,其实要画的人有几个是懂画的呢?心知肚明,都是为利而来,真懂画的不会随便要,画得差的送给他恐怕也不会要。 朋友到一起,谈别墅、谈名车、谈头衔、谈获奖……这些身外的东西一说就要被人笑,便谈花间事。现在讲“软实力”。于是谈收藏、谈养生,但吹滑了边,更被人笑。有关心政治的,胆小的说:你关心不关心它,它还是它。它关心你,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玩画的和其它行当一样,上、中、下,左、中、右,中间总是大多数,风吹两边倒,亏了就懊恼,有的运气好,发了,多是碰上了的。真有慧眼的其码要有几十年的功夫积累。 真正对中国画的认知是不容易的,鉴赏家知道真与假,未必知道好与坏。况且贵的不一定好,好的不一定贵。此道有风险,没有眼光,没有承受能力,最好不要介入,石涛说过:“有当时轰雷震耳而后世无人闻问者”当然也有当时不觉察而后世价值百倍的。 各行有各行的道道,《淮南子》讲:“志欲大,心欲小。”人一生要把一样事干好都不容易。《庄子》说:“用志不纷,乃凝于神”。前人有称迂、呆、痴、癫者,事情反而有成。如今画家在艺术上下了几等功夫,自己最有数。 管文化的领导动辄问下属有什么“代表作”?在他们眼中只有获大奖,拿证书才是人才。其实现在许多活动都变味了。有风格的画家是无所谓“代表作”的,每幅画都是画家要说的“话”,都是修养和人格的体现。 现在的笔会,多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实是为入镜。按名头入场,悄悄拿红包,逢场作戏而没什么“戏”可看。古人也有笔会,名为雅集,曲水流觞,如诗不成,罚酒三杯,玩中亦测试着各人的才学和修养。齐白石、黄宾虹从来没说过“艺术是为人民服务”的,他们把自己做好了,才真正是为人民服务了。 今人多言大画,是由全国大展开的头,为的是张力抢眼,小画吃亏。某些画院引进人才亦必以能画大画为门坎,可谓一反画品之“神、逸、妙、能。”次第以“能品”为第一乎?而画价也以尺寸来算,其浮华风气与艺术本体已相去日远。 当今的画坛是表面的花样噱头多,而有内涵的作品极少,包装越来越漂亮,华而不实。有点像剥玉米,左一层,右一层,至于剥到最后是为什么,却忘记了。 “时代”不是“时尚”,这个时代认为是主流的东西,到了那个时代就未必是,或者说未必是好的东西,比如“假、大、空。”石涛说的“笔墨当随时代”这就看我们怎么理解了。我们不必在“时代”上争,还是先看看笔墨有没有过关。 充满真情的笔墨当下是很少的。因为我们都是在闪动的灯光下看东西,眼睛有错觉,光怪陆离的画让你应接不暇,真的、假的、美的、丑的看不准。评论家与画家一会儿这样说,一会儿那样说,不能自圆其说就让人难信。 一些吹捧文章敢把画得粗糙的,说成画得豪放,画得轻浮的,说成清秀,画得死板的,说成画得扎实,画得莫明其妙的,说成现代,有点不可思议。 那种工程式雕琢出来的“主题画”,只是为了某项工程需要,是“专家”应命而作。亦如过去寺庙里的道释故事画,多是工匠所为。(可惜“专家”尚不及工匠自由。) 《易经》讲阴阳,归为元、亨、利、贞,四字,元即开始就要固本,打好基础,亨通所作所为,当其利益来时要贞,即正确对待,不要得意忘形,否则便会转为不利。 文艺上的事与社会经济和科学发展不是都成正比的。战国时出了那么多人才;魏晋南北朝社会动荡,然而,《文心雕龙》、《诗品》、《古画品》等重要著作都是那时奠定的。当社会稳定后,文艺上最要注意的是创作激情的缺失,更要防的是“马屁文风”和做秀。孔子曾感叹:“古人学为己,今人学为人。”这里说的为己是道德修养,为人是一种讨巧卖乖、浮华献媚的东西。二千多年后的今天,此风更甚。 有句话叫“只知耕耘,不问收获。”反过来,先问收获再去耕耘,(这幅画能不能获奖?能卖多少钱?)希望愈大,负担愈重,欲速而不达。 信息化时代,再也不会有像黄秋园、石壶那样的失落了。你躲在哪里,新媒体都能把你挖出来。在这无处不闹的世间,不怕沒人知,只怕人知你没货。所谓“大隐、中隐、小隐。”唯一只有心隐。“心静随处净土,闭门即是深山”寻找梦中的“世外桃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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