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功甫帖,闹出了一场不小风波,有人戏言“东坡九个字风头盖过一碗东坡肉”! 凑个热闹,笔者拟个好玩题目来闲聊书画收藏赏鉴之是非曲直,作文“抛砖引玉”有言在先,那就“言归正传”哉。 这场风波引来了新旧媒体、线上线下的百家争鸣,尚难以统计出确切的庞大字数,说到底无非争论这九个字是真是假。笔者所以有胆量说真假≠好孬,因为真假是一回事,好孬又是一回事。就书画家来说,有个成长发展过程,当然也有所谓早熟神童或者衰年变法,更须明白其书画有应酬之作与精品力作之大不同,所以收藏朋友不能把那个“真”太当一回事。陆抑非先生与笔者聊天讲过历代有作假的事儿,可以有乱真本领的作伪者只是自己难出名或未成名罢了。远的不说,大千居士“乱真”石涛是公开的秘密;再有“江虚谷”是说寒汀先生画技不输于前辈,有眼力的藏家照样愿花大钱买。如此看来假的不一定是“贱”,同样可理解的是,孬的真也不一定该“贵”嘛。当今袋里鼓鼓之辈,单单追求、疯狂苛求一个“真”,是不是可以理性地自我商榷一番呢。 既然大家热衷于“东坡字”,笔者推荐“潘伯鹰文存二”中的《北宋书派的新旧观》一文,这位写过《中国书法简论》的学者兼书家,从历史大背景来论苏、黄、米、蔡这宋代四大书家,他把苏、黄算新派,还分辨出苏、黄之间又有不同,苏是“不甚讲笔法”的。潘引苏夫子自道“我书意造本无法”“苟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所以东坡字“好”在“贵”在“形与笔俱新”,用时髦闲话来说有创新创意也。潘还揭示苏轼自嫌早年所书“痴钝”,晚年从船工长年荡桨“乃悟笔法”。而且创新的东坡并不一味自创,也曾得兰亭笔法(不是字形)而自喜。故而潘谓苏轼比精通古法的“旧派”米芾“更旧”……够了,去啃洋洋大观的争议苏帖真伪的文字,不如咀嚼既宏观又显微的正宗学者之真知灼见。 现在鉴定专家满天飞,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他们说的真伪是打“!”还是“?”伯鹰前辈举个难辨书画真伪的个案,这次也牵连入九字疑案的翁方纲,翁氏全凭那图章上子昂的“子”字头上有一点缺陷来辨別赵子昂书画真伪,作伪者就往往在这点上做得叫你上当!无奈之下,发酵出了赏鉴家“潘四条”:“一,他自己是一个读书人;第二,他自己是书画家;第三,他对于某一家或某一时代特别精熟;第四,他在这圈子里吃的亏多。”这四条具备就不仅凭纸绢图章之类物质外形之证据鉴定真伪,更凭自己灵感和眼力,从而就高出古董贩子一点。“好坏比较到眼可知,真假比较不易武断。审慎的赏鉴家多半不肯轻易说真假的。”欲知其实践出真知,不妨拿来上海辞书四个月前出的新编潘著《艺海夕尝录》用心翻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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