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这种传统艺术,和古代语言文字关系密切。今人的作品,多写古诗古语或仿古诗古语。但也有少数,写的是大白话流行语,在书法展览中显得格格不入,挑战了多数人的欣赏习惯。 黄永玉九十画展今年秋天在北京国家博物馆举办,油画、国画、雕塑、其他类艺术设计,还有十几幅书法作品。书法作品的尺幅都很大,大概是根据展厅情况定制的。 书写内容体现了画家的老顽童品格,似信口直言又独具匠心、耐人寻味。 “每一个勇士都带着精神枷锁。” “人之初,性本善,遇到钱,心就乱。得一千,想一万,忘所以,贪无厌。临头来,挨子弹。”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好句子!不知是谁的原创。 “人说八十不留饭,大伙吃给他们看。”对联上还横七竖八地签着朋友们的大名。 尤其是这一幅:“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最吸引眼球。 有些观者,大多在网上看到此图,纷纷发表议论,感兴趣的不少,不理解的也很多。不少网友表示对该作难以认可,有的说写得丑,有的说是涂鸦之作,有的说态度不严肃把群众当猴耍,有的干脆不客气地调侃:这他妈的是书法吗?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他妈(的)”这个不登大雅之堂的俗语惹的祸。 黄永玉怎么看呢?他说,现在的书法展览通常都写古代人说的话。我呢,孔夫子说“吾生也贱,故多能鄙事”,我就是这样的。我更熟悉下层生活,我懂得他们的思维、语言,希望在展览上不老用古人的话、诗词,尽可能的范围内写些开心的话。我写了很多,现在拿不出来,如果拿出来大家会更开心。 其实熟悉黄永玉作品的人应该了解老画家的搞怪做派,他有庄严华美的大作品,也有诙谐调皮之作,构成他对生活的全面态度,华美和诙谐在老人的作品中越来越统一。 俗语就是大白话,古时也有白话,像黄庭坚《诸上座帖》那样的法师语录就是带着方言味的古代白话。“书圣”王羲之的很多字帖是书信,其中有大量的日常用语和应酬语,也谈不上什么雅驯,就是说古代书写中不乏俗语。要追究起来,诗文也是兼容俗语的。有些大诗人的好诗也是家常语,像“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像“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如儿歌一样,非常朴素。 白话文学的最大难题是写诗,古典 诗艺术高度成熟,形式也非常完备。不用那些形式写,还叫不叫诗?怎么写诗?什么是诗?是白话文学提出的新课题。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作家们用不同创作在回应这一课题。人们渐渐明白诗意并不须借助整齐的形式和谐的韵律,它是人情感的内在律动。 现在的书法家自然没有胡适那一辈大学者的胸襟,他们只是要把书法搞得像书法,表面上越像传统形式越好,而在精神上离传统却越来越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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