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锵(岭南画派纪念馆馆长) 将中国画的“笔墨”说得神乎其神,高深莫测,这实在无益于中国画的发展!中国画的“笔墨”只是绘画语言的一种,有着表情述意的功能。 在生命族群中,语言是为了生存的必需,而自然地约定俗成的。所有动物都有自己的“语言”,只不过我们人类听不懂狗语牛言罢了。音乐有音乐语言,文学有文学语言,舞蹈也有肢体语言,中国绘画当然不例外,有着自己的绘画语言。这正常、平常得很。 同道中人所说的“笔墨”有点儿类同于失聪者的手语,知者自知,外人则看似难懂。这也难怪。 语言,无疑是必须学习而掌握的,但这种学习尤其是对母语的学习,总是在自然而然中,甚至在不经意里逐渐掌握的。原因只是:想要说出必要说的话。“热爱,是最好的老师”。 画中国画的画家,因其“母语”的原因,必然要用毛笔和水与墨(包括颜色)在宣纸上以画的平面形式诉说其对生活与艺术的感悟的。 日常生活中,有人说话动听,有人说话使人生厌听,此间除了说话的技巧外,更重要的是所说内容是否中听,言之无物或夸夸其谈,甚至是说谎,自然会令人生厌! 一个人,没有必要奢望成为语言艺术家。能把话,尤其是心里话、肺腑言,对该与之说的人,语义清晰地表达,就得了。画画亦同理。 孙子说“用兵贵乎虚实”,画中国画也讲究虚实。要多“留白”,言尽而意不尽,点到即止,好让人家在无穷回味中咀嚼到你的内涵;同时,也留给别人参与审美的“再创造”。至于“沉默是否是金”?那是否得干脆来个“决不说”?可惜,人家也许会说你总这样闭嘴的“冷暴力”比“暴力”更血腥恐怖。当下的吾国吾土吾民,都在市场经济的覆盖中,如果你要选择失语与自闭,即使这算是你的“人权”与“自由”,恐怕你将要将自己摧毁!“笔墨”只是一种绘画语言,孩子的涂鸦有如童言无忌,很惹人爱,中听的话即使说得结结巴巴,也有别样的美感。未必都得像八大山人的笔墨语言那样有言简意赅的高超。 当然,说话,如果都能表情达意,且又字正腔圆,还有着优美谐和的律动,甚至还可配个五官总动员的声情并茂,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望其背项的了。 说话,是因为有话要说,画画,也并不只是为了要冲刺功利、扬名千秋。画画如能使自己得个舒心适意,甚至获得点掌声,就好极了,那么你的“笔墨”也就无负于你了。别痴想要与八大山人比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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