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老街巷就像老情人一样,她已经面容憔悴,显出苍老的样子,但是你还是能回忆起那些温馨的日子。 油画家田迎人到过太多的地方,她住过的羊城古旧民居,只是慢慢旅途中的一个客栈,却有太奇异的故事发生。 她的黑白油画《广州老街巷》正在无声地讲述,画笔蘸着油彩在画布上涂抹,沙沙作响,仿佛是在喁喁细语: 当时,田画家租住的,是市郊一处老旧阁楼上的一个小房间。 晚餐时分,一位膀大腰圆的“不速之客”贸然闯入。——这只身形硕大的老鼠眼睛与画家对视,毫不怯场,好像在表示分一杯羹的愿望……吓得她不仅饭没吃好,觉也不敢睡着…… 惊恐万状的田女士,只好在第二天到热闹的集市买来一只猫,作为贴身“保镖”。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情发生,这只硕鼠再次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光顾。田女士有恃无恐地拍了拍她的“侍卫”,没想到这只小猫见了硕鼠,浑身颤栗,掉头就跑…… 没办法,田女士只好雇来一位娟秀、白净的广府少女,一来为她买菜烧饭、二来让她和自己作伴壮胆。 这位漂亮女佣的厨艺高超,做得一手地道的粤菜,每天都不重样,没过几天,主仆二人腰围一起见长。但是,味蕾已经绽放,收束不得,肠胃的诱惑实在巨大,还是先顾眼下的餐桌。那一款款佳肴美馔,不仅——清、鲜、爽、嫩、滑;而且——香、酥、软、肥、浓。尤其是煲汤一绝,以至让画家落下一个害口的“病根”,就喜欢喝汤,喜欢鱼汤、肉汤、鸡汤、冬笋汤、箩卜汤、蘑菇汤、白菜豆腐汤、冬瓜丸子汤、番茄蛋花汤、莲藕排骨汤……总之,陶醉于各种美味的羹烫……闷头喝来起,眼皮不抬…… 住在老街巷,还有许多许多快乐开心的事情。 清晨,在小贩的叫卖声中醒来,南国的阳光特别勤快地照进房屋,也照亮心情。买来几束带着露水的鲜花,装饰了窗台,就上街闲逛。有一位当地摆摊的小伙,总是如约而至,他黑不溜秋、光着膀子,骑着破旧如老街道的平板车运送蔬菜,田女士就坐在成捆成捆地韭菜、菠菜、箩卜、大葱之间,一路狂奔……每到这时,房东大爷就看不顺眼,一肚子火气难耐,他站在阳台上大喊大叫: “一个大姑娘,还是从北京来的,像什么样子?!快下来,快下来啊!别跟卖菜的瞎跑,疯疯癫癫的,还露出一双大白腿,在人前招摇,多丢人,多丢人呐?!快给我回来!回来!” ——房东喊他的,摊贩小伙和田女士都觉得好笑,一同哈哈大笑,且笑个不停。 田画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认为人和蔬菜一样,都是大地的产物,如果蔬菜和我们人一样能够思考,说不定它们的思想比我们的还要新鲜许多。 ——坐在板车上,这样想着,她顺手从菜捆里揪出一个大箩卜,不由分说地用袖子擦擦,大口大口啃着、嚼着…… 分手的时候到了,主客依依。房东不舍,女佣垂泣。陪伴画家多日的花城少女,嘟囔着:“你什么时候还来呀?”她好像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 ——永远不远。 现在,你看呀,田画家又回来了!她带着一幅画回到了广州,回到了广州的老街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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